阿青. 山雨欲来风满楼

Ti amo

【双黑】你一生的故事

*科幻向ABO
*剧情走向基本参考Ted Chiang《你一生的故事》原著
*但我只想好好地写个小甜饼
*语言学家中也 x 物理学家宰
*中也第一人称


《你一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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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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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你会发现能够提前知道未来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我就想要是我从小就有这种能力,要是看到自己未来会是个Omega的话,准得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被自己活生生地气死。而我现在能看见你,我的儿子在未来也是个Omega,还十分讨厌地姓了太宰而不是中原,说实话,这感觉也并不好受。

但我写这封信本意不是为了和你强调什么性别偏见,相反的,我觉得这种偏见最好还是不要存在了比较好。事实上,就算你是一个Omega,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照样可以用拳头把一个Alpha揍得趴在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

很显然。当初我和你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用拳头招呼了对方,而他很自说自话地以为每一个语言学家都是那种戴眼镜文绉绉弱不禁风的模样,那么他错了。

我是语言学教授,没有错,但不要提我的学生了,就连我自己都觉得大学让我教的什么文字构成分析简直是无聊至极,所以我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会去体术社转上两圈。我自幼学习格斗术,所以那里对我来说倒是个好地方——实际上,我甚至曾经把体术社的教练都给揍趴下过。

所以,儿子,Omega不是错,成为什么文科类工作者更不是错。刚见面的时候我真是见不惯太宰治那一副自傲的样子,更看不惯他的物理学家的身份。

“大多数学文科的都比较小只,”太宰治笑眯眯地说,“看上去中也也很小只呢~——”

然后我就把拳头糊在了他脸上。

不是每个语言学家都叫中原中也。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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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鸥外找到我的那天,我正在准备第二天的教案,所以当他把那个外星人发出的奇妙声音的录音文件交给我的时候,我可谓是欣喜若狂,恨不得再也不要在这个无聊透顶的办公室里多待几分钟。他是我的老朋友了,近两年成为了政府官员,显然,这件事已经搞得他心力交瘁。

我说“这件事”,指的是有十二个外星飞船降临于地球的事件,你认真翻翻,大概会在历史课本里找到。这些飞船体型庞大,至少数十米高,既不攻击也不离开,仿佛一根巨大的针刺上了地球,叫人看着心慌。

他们发出的声音,就是录音文件里那些诡异的“咕噜咕噜”声。我想说就像鱼缸里的金鱼在吐泡泡,还有点像一条狗在甩干它湿漉漉的毛。

“中也,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愣了愣,“光听这个录音文件是肯定不够的。”我没说关于狗的事情。看到他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我觉得距离我可以暂时离开学校只有一步之遥了。

“可是我现在只能给你提供录音。你就仅谈通过这个你能得到什么信息……什么都可以。”

“光凭这个什么都得不到。很显然,这个不是人类的语言,甚至有很多音节人类都根本发不出来,这意味着也可能有很多音节人类压根儿都听不到。”我尽量把情况说得严重些,当然,我也没有说谎。然后我斟酌一下,说出了从他进来那一刻我就想好的台词:

“除非是能过去和外星人面对面地交流,否则,不可能。”

“听不到的音节……你是指超声波?次声波?”

“不完全对。人类的听觉绝对算不上一套准确客观的听觉系统,为了适应社会,调整成了最能够接受人类语言的状态——这种状态对于外星语言却不一定适用。”我顿了顿,“可能会有很多音节被漏掉……当然,也不排除超声波或是次声波的可能。无论哪一种,都需要声谱仪。”

“但如果能面对面的话……这就不一定了。”我接着道,“面对面意味着能够进行交流,进行交流后,说不定可以学会他们的语言……”

“学会他们的语言?”

“上校,我希望我们的最终目的仍是搞清楚这些生命体是'什么',而不是说什么话。”

忽然从门外传来了一个十分突兀的声线。我朝那边瞟了一眼,发现一个浑身都缠着绷带的怪人,带着病态的笑容,靠着门板,用饶有兴趣的视线在我和森先生之间晃来晃去。

有那么一瞬间,你就想把这个人的眼珠子抠出来。

“先生,恕我直言,了解一种生命体的最好方式就是学会他们的语言。语言是任何一种文明的基础——不管是口头的还是书面的。”

“而非常显然这是很片面的做法。更何况,现在比起'它们是什么',世人明显更关心'为什么它们要抵达这里'。”

“如果学会了它们的语言难道这些问题不就一起迎刃而解了吗?”

“很明显,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这些外星生物的所有行动,包括这次的十二个'飞船'的分布都会遵照某种物理原理。这种原理,显然,相比起什么学会他们的语言……”

“我们为什么不先简单地和他们聊聊天呢?”

“你的思维简直和蛞蝓一样不可理喻。”

“你也是,青花鱼。”

那个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彼此已经非常自说自话地起好了外号:青花鱼,是的,那个家伙就像青花鱼一样讨厌。他还仿佛能散发出鱼类的恶臭——我敢打赌他的信息素的味道一定相当恶心。

我一向很反对所谓“先入为主”的思想,因为这在科学研究中最是忌讳,但我发誓,在那个时候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和他打一架。我只想,这个家伙讨厌极了,从上至下,从他衬衣的第一颗纽扣到那双黑皮鞋,没有一丝一毫令人感到舒服的地方,该打。

但我没说话。

后来,当我终于如愿以偿地站到了那个“飞船”面前的时候,在门口等候我的并不是森鸥外,而是那条青花鱼。他看到我的时候,咧开嘴,笑得无比灿烂。

“太宰治。”他说。

“中原中也。”我说。

然后,在他把“小矮子”这个音节发完之前,我准确无比地把拳头打进了他的肚子里。我一向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如果有什么好的想法的话,一定会付诸实施。

和青花鱼打一架的这个想法已经拖了很久了,不能再拖了。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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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十岁的那个晚上,你跑到我的书房里来,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中也,”你会说,然后把整个上半身都压在我的书桌上,两条腿悬空着,对着空气一蹬一蹬的,“爹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你管太宰叫爹爹,却管我叫中也。

“要不了多久的,”我打了个哈欠,现在已经接近九点了,“你可以给他打个电话。我打赌那家伙肯定还没有睡,说不定还不知道在哪里鬼混。”

“中也总是说爹爹在鬼混……”你忽然就笑了,“说归说,但从来不管。”

“管什么?像个怨妇一样非要把他拴在自己身边才安心吗?”我顺口答道,专注于自己手上的这份论文——非常好,毫无章法,乱扯一气。“比起管太宰到底是不是在外面招惹了别人,还不如去想想等到他回来了该用哪一套动作揍他。”

“……啊。”你扯了扯嘴角,这个动作放在你这个年纪的孩子身上显得十分奇怪,教我忽然十分愧疚。也不知道是和谁学来的,大概是成年人吧——因为我和太宰工作的缘故,我们常常搬家,你也没有固定的同龄人朋友。我嘴上一直说着要补偿,却始终没有,一直到你离开我们的那天都没有。

你接着道:“……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信任……?”

“不然呢?”我愕然道。

“不然,就像那些家伙一样——就是那些总是对着自己的伴侣大吼,还以为他们背叛了自己的那些人。”你一边说一边从桌上跳下来,双手比划着,用十分骄傲的口气吹嘘道:“我见到过活的。”

“……”

我心中的那股愧疚之心又泛上来了。但同时,我又十分庆幸,至少在价值观这方面我和太宰还给你做了个好榜样。你继承了我的橙色头发和太宰那双鸢色的眼睛,模样十分清秀。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简直将太宰那家伙的神色学了个十成十。

“我都不相信他,谁去相信他?”我答道。回答完之后才发现这句话的语气简直是前所未有的肉麻,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那句话倒是真心实意的,“而且,如果我说,我能看见未来,你信吗?”

“信啊。什么未来?”你笑了。

“比如说等到太宰回来的时候我会先用一个肘击,然后再转过来用右腿去踢他的侧腹。”然后全部被避开了,我在心中腹诽道,“再比如说,等到你十七岁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自己实际上是个Omega——”

“——哦我的上帝!”你忽地瞪大了眼睛,“Omega?!这不可能!至少我也肯定是Alpha!”

我愣了一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口。最后过了几秒钟,在让这沉默变成一种尴尬之前,我续道:“你还真信啊。”

“什么?”

“看见未来的事。就算我真的见过'七肢桶',我也不会像它们一样有那种神奇的能力啊。都是骗你的。”我勉力笑了笑,“我怎么知道你以后会是Omega?逗你玩的。”

我常常期盼自己根本看不见未来。

在看到那个瞬间的时候,我一直在反复对自己说,自己的能力都是假的;我从来没有学会过“七肢桶”的语言,更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但想归想,事实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的。

你十九岁那年,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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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外星生物有七根长肢,从四周向中央毒舌,轴心处挂着一个圆筒。整个形体极度对称,七肢中任何一肢都可以起到腿的作用,同时任何一肢也都可以当做手臂。沿着它的身体一周排着一圈眼睛,共七只,没有眼皮——这样的身体构造使得它在行动中完全不用转身。真神奇,但又符合逻辑。

我们管它们叫做“七肢桶”。

为了研究这些外星生物,军方设置了多个小组,每个小组由一名物理学家和一名语言学家组成,每个小组负责和两只七肢桶交涉。虽然它们在我们看来长得基本上一模一样,好在体型略有不同,得以区分。

太宰道:“我觉得它们需要名字。”

我道:“我们为什么不试试问它们叫什么名字呢?”

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尝试着和七肢桶进行了多次交流——非常令人惊讶,它们的学习能力十分惊人。就目前来看,它们已经能成功理解“我”“你”“人类”“谁”以及一些基本的及物动词,虽然它们会用自己的语言来回答我们。

它们发出的声音极像石头打进湖水里发出的声音。太宰曾经试图模仿发出这种声音,并且显而易见地失败了。我们只能使用声谱仪来辨别它们所发出的音节的不同,和它们的交流也仅限于“重播”这一途径。

虽然森鸥外主张让它们学会的人类语言越少越好,但很明显,如果它们学不会我们的语言,我们也决计学不会它们的。

很快,“重播”这种方法就遭到了淘汰——因为这样的交流在词汇量方面局限性太大。我和太宰准备试试看用“文字”和它们进行交流,如果它们的文字是某种字符的话,就会好理解很多。

我突然想到了大学里让我教的“文字构成分析”。

“好了。在看它们的文字长什么之前,我们还是先来问问它们叫什么。”太宰伸了个懒腰,“这点词汇量应该还是有的。”

我耸了耸肩,走到电脑旁,调出了几个音频文件,先后播放了:“你”“名字”“什么”。

七肢桶的身形顿了顿。然后左边的那只先回答了,随后是右边的那只。我们完全分辨不出这两个音节的差异,更不知道它们具体代表的含义。

我面无表情地看向太宰治。

他丝毫没有愧疚之心地道:“左边那只叫'蛞蝓',右边那只叫'中也'。”

“不,右边那只叫'青花鱼'。”我抽了抽嘴角,“我觉得它们大概会很感谢你给它们起了个这么好的名字的。”

我耸了耸肩。青花鱼看上去有点迷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然后忽然又后退了两步。我把早就准备好的白板拿出来,在上面写了一个字:“走”,然后让太宰在它们面前演示出这个动作。他毫不感到窘迫,真是让人高兴极了。

蛞蝓首先做出了反应。它也像模像样地走了几步,然后举起它的一条肢,前段就像喷墨一样忽然喷出一个形状怪异的圆形。这个圆是由无数小而密集的字符组成的,这些字符之间没有间隔,反而像是作画时的笔锋一般。

“……”我愣愣地盯着这个“圆”看了一会儿,直到它的痕迹逐渐消失了才又开口道:“我还以为会是一些单独的字符。显然这不是。”

太宰已经及时地把适才的文字符号扫描了出来,显示在了电脑屏幕上。他没去看电脑,我也没去看电脑。

“这根本就不是字符。”他评论道,“这就像一大堆纠缠在一起的小画……它都不是线性的。”

“意象形语标文字系统。”我顿了顿,开口。

“什么?”

“意象形语标文字系统。”我重复道,把这个名词在脑海里又过了两遍,回忆起第一次在图书馆看到这个术语时关于它的解释,“这下麻烦了。”

“麻烦什么?”他眨了眨眼。

我叹了口气,重新又在白板上涂了一个平假名。

“あ”。

我指着那个字符,道:“像这种字符,语音学家称之为'舌文',因为它是我们语音的重现。比如说,我们知道它念'a'。但是七肢桶的这个语言很不同——这么说吧,这个文字,显而易见地,是不能够被读出来的。这是两套完全独立的语言系统:书写系统,语音系统。”

“所以根本不可能通过书写系统来帮助我们理解语音系统。”

“对。而且,这两套系统基本上可谓是同等重要。”

“上帝!”他抱怨道,“这根本就不是在写字——这是在画画!”

“嗯,对,太对了。”我白了他一眼,一边顺手开始收拾起这些繁杂的仪器来。他从我背后绕过来,把那个巨大无比的监测仪从我手里抱过去。“尽管如此,咱们还得学。我觉得暂时性地咱们已经取得突破了。”

“……”他眨了眨眼,“你想听听物理学上的进展吗?反正今天的研究已经结束了。”

我把最后一张纸从地上捡起来。“行啊。”我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去哪里?”

这个时候我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注意到他的眼睛的颜色的——波澜不惊,但又密不可查地透着一丝丝光亮。他的左眼原本是缠着绷带的,今天已经摘掉了。

“绷带拆掉了?”我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

“嗯。”他笑得更灿烂了。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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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三岁的时候,我们第一次搬家,家就在挨着河的地方。你那酷爱自杀的爹爹看到之后当着你的面便不可自拔地纵身跳了进去,于是你便抹着眼泪冲进房间里来找我。声音断断续续的,眼睛都哭肿了,抽抽噎噎地道:

“爹爹……爹爹跳到河……河里去……去了……!”

等到我把浑身已经湿透的太宰从河里捞出来的时候,你几乎是当场“哇”地一声又大哭起来,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一下子又倾泻出来。你一边哭一边跑过去抱住了你爹爹的腿,抱得死死的,说什么也不撒手。

太宰坐在河边,头发上还湿漉漉地滴着水。他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你,很久都没有说话。等到总算是哄得你安静下来了,也回到自己房间里了,他才缓缓地踱步进门,重新把自己陷进沙发里。我无言地站在他面前,把指节捏出“喀”的一声脆响。

见状,他默默地从沙发里站起来,搂住我的腰,把下巴搁在我的头顶上。

“中——也——”

“……不许撒娇!!!!”

我推了推他的肩膀。没推动,反而感觉到环着自己腰的手收紧了。

“你要是以后自己看到什么美丽的河流想跳就跳吧……”我不禁叹了口气,“反正我也会把你捞上来……但麻烦你还是不要当着遥的面干这事儿。我可不希望以后自己的儿子也是个自杀狂魔。”

你的名字是遥,太宰遥。这名字也是他起的。

他无声地点点头,下巴磨蹭着我的头顶,让我想起了某种大型犬科动物。他微微松开手,低下头来凝视着我,抓住我的手,吻我。

我们一路磕磕绊绊地走到里屋,他反手把门带上,重新把我拉进他的怀里,细细地吻我的侧颈。在喘息的间隙里,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禁开口:

“太宰,我现在怀疑当初你之所以会和我搭档只是想把我搞上床。”

他不言语,只是微微抬起头,对着我又眨了眨眼睛。“说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嘟哝道,顺手把他的领带扯下来,左手紧紧抓住他后背的衣服。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他低沉又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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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弃了……”太宰坐在我的对面,愤愤地扔下笔,“中也,我发誓我再也不要写这个七文了。这根本就不是在写字。比起这个,我还不如再去多研究研究物理。”

我当时也几乎崩溃,烦躁极了。七文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文字,更不是一个个圆圈的排列组合,而是把所谓的文字全部拼接在一个圆圈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句首,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句末。

“好。”我揉了揉太阳穴,“那从现在开始闭嘴,不然我就把这支钢笔塞到你嘴里。”

“中也,你还记得我前几天跟你讲的费尔马定理吗?”他好像没有听见似的,自顾自地又接着道,“我觉得这个七文的语法和那个定理似乎有点相似的地方。”

“……”

我为什么没有把钢笔塞进他的嘴里。

“你想。光不是会照到水面上然后折射吗,对不对?但是实际上光应该走最短距离,也就是说它应该永远走直线,可是在穿过水面的时候却走了折线——这看起来是明显不符合逻辑的。”

“接着说。”我单手扶额道。

“因为在水里,光的行走速度会变慢,也就是说虽然这条直线是'最短路径',但所用时间却大于实际线所有的时间。也就是说,光永远走的是'最短时间路径'。一般人会觉得奇怪,因为他们将'接触水面'视为因,'折射'视为果。于是,这就听上去好像光在行走之前就已经经过了严密的运算一样。”

“嗯。”我终于把这个圆画完了,它代表的意思是:我是人类。我目前还写不出“中原中也”这种复杂的组合。

我道:“实际上,我们在写七文之前也要经过严密的运算。它的位与格都不如线性语言那么明确。”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就是这样。或许它们的思维方式已经彻底改变成了这种——呃,非线性的思考方式。”

大概一年后,等到我已经能够完全熟练地写出七文的时候,我才开始理解那个中午太宰治真正想告诉我的一些事。那个时候,我开始发现自己的记忆逐渐穿插进了一些不属于“记忆”范畴的片段,而属于“未来”范畴的片段。对我而言,时间终于变成了所谓的“圆形”。未来既是发生过的,又是没有发生过的。

我的一生,还有你的一生,就这样展开在我的面前,像个圆环式样的卷轴。

在练习七文的时候,我逐渐开始用七肢桶的思维方式来思考——举个例子,类似于学英语的时候,刚开始总是要先想好日文要说什么,再在脑海里翻译成英语——但久而久之,就可以省略这个环节,直接用英语的方式来思考。

我曾经想过改变未来。比如说,当一场命案就发生在眼前的时候,那个老者就忽地被一辆卡车撞飞,当场死亡。

我曾尝试过在那个瞬间把他拉到一边的楼梯上来。他躲过了那辆车,向我道谢,但是紧接着就被前面的一缆电线绊倒,猛然向前冲去。正在此刻,一辆摩托车从那里经过,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刚才才捡回来的一条命,又被原封不动地送回了死神的手里。

我的手还伸在半空。

太宰从背后抱住我,在我耳边问:“你看见未来了……?”

不是我看见了未来,是对我而言,未来就是过去,不分彼此。而我只是在这个卷轴上的一个小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改变不了。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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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十九岁那年,高中毕业,和同学们一起出国旅行。那个时候你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是个Omega的事实,让我十分高兴。你站在机场那边朝我和太宰招手,挥了挥手,象征性地笑了笑,就消失了。

十天后,我们接到了你意外死亡的噩耗。

这件事,我早就知道,我也始终不愿相信,可它还是发生了。它先是发生在了我的记忆里,然后是我的梦里,最后是现实。我和太宰被叫到太平间去,医生拉开一个人脸上的布,让我们看着你。

不知不觉间,你就已经长得很大。和小时候很不一样了。你是出交通事故死的,不幸在高速上遇到了一辆超速行驶的汽车,玻璃片扎得你浑身都是。

你的脸上都是血污。

太宰条件反射般地想要捂住我的眼睛,我瞥了他一眼,低声道:“不必。”

我自认为自己还没有不济到如此程度。我默默地看着你,最后十分肯定地对一旁的人说:“没错,没错。这就是我儿子,太宰遥。”

然后站在原地,目送着载着你尸体的小推车渐渐地消失在了黑暗里,全程不发一言。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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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肢桶大约在地球上待了两年。在这两年内,它们百分之百地配合,可谓是有问必答,同时,也没有做出任何地带有攻击性的行为。在一次研究结束后,毫无征兆地,蛞蝓突然就后退两步,然后缓慢地走远了。过不多时,青花鱼也跟在了它的后面——我和太宰就看着它们逐渐消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也凭直觉认为它们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后来,果不其然,它们没有再回来。

很多研究小组仍然存有一点点期望,继续关于七肢桶的文字分析,但是自从不能和它们进行交流之后,基本上毫无进展。

再后来,上校告诉我们,研究到此结束。我们可以回到原来的生活里了。在那之后,有很多人开始愿意前来听我的课——主要是想听关于“七肢桶”的故事。

我不能透露太多,比如说,这些语言的构成法则。但我常常把当时我和太宰在那边和七肢桶进行交涉时的视频给学生们放。大多数都很有趣,还能看到太宰在演示“跳舞”这一动作时扭曲的四肢。

散伙的那天,太宰就站在外面,等我收拾好东西出来之后和我并排走。他习惯性地想从我手中接过那些沉重仪器,但是那些笨重玩意儿已经被搬走了。他抬头仰望着星空。

“你知道吗?”他忽然开口道。

“当我看到这些星星的时候,我看到了你。”他接着道。然后他回过头来,非常认真地看着我。

他把我拥入怀中。

以前,他也曾经试图这么做过,但每次都被我狠狠地一脚踹开了。“干正事!”我会这样冲他咆哮道。

这个时候,我们还没有确认关系。在一起两年的搭档,熟悉到我每次揍他会用什么招式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能记在心里——这时候,我不可能感觉不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我伸手回抱住了他。

我把头埋在太宰治的胸口,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茶味。我低喃道:“我都快忘了拥抱你的感觉了。”

这个时候,我记起了未来的一个晚上,月光正好,他把我桌上的论文全部收到了书柜里,然后凑在我耳边问我:“你想要个孩子吗?”

我回答说,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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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走到中原中也旁边,有点不耐烦地瞥了一眼他手中的信纸。

“中也——”他抱怨道,“你写这封信已经很久了。你到底是在写给谁啊。”他眨了眨眼,接着不要脸地死死环住中也的腰,“已经晚上十点了。”

“滚。”

“所以到底是谁——啊——”

“我儿子。”他淡淡地回答道,瞥了坐在旁边的太宰治一眼,满意地看到了他脸上由茫然到震惊到不解又回到茫然的全过程。

“中也你有儿子了?!我都还没有标记你!”

“……怎么可能。”

他翻了个白眼,搁笔,把手中的信纸折好,塞进书桌底下的抽屉里,压在最底层。月光从外边的阳台里透进来,太宰治安静地收回了手,坐在他旁边。

论文已经全部批好了,被收拾进了书柜里。

“你想要个孩子吗?”

他忽然凑近他,没来由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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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承认这里面所有特别高级的专业术语全部都是原文!

因为毕竟是降临paro所以整体故事架构基本都一样。侵删。

想写这个也很久了【半年估计都有】
就是一直没写qwq最近才开始码,就算有参考也想了很多,断断续续写了也有一个星期了

总之,尽力产粮。


这里青笙,叫阿青就行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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